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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写歌的数学家汤姆·勒尔,哈佛也阻止不了他

Nature自然科研 Nature Portfolio 2021-11-13

原文以Tom Lehrer at 90: a life of scientific satire为标题

发布在2018年4月4日的《自然》书籍与艺术版块上

原文作者:Andrew Robinson

今天我们来聆听数学家汤姆·勒尔的异域之音。

1959年,数学家、讽刺大师汤姆·勒尔(Tom Lehrer)在哈佛大学演奏他所谓的“毫无意义”的科学歌曲时,还是该校的一名博士生,而这个月,他已正式进入鲐背之年。《化学元素周期表之歌》是他目前最珍视的作品之一,这首歌将所有化学元素用W•S•吉尔伯特和亚瑟•沙利文的喜歌剧《彭赞斯的海盗》中《我是现代少将的典范》的旋律唱出来。


勒尔以超乎常人的准确度和速度唱出102个元素(重新排列以确保句末完美押韵),最后以两句经常为人津津乐道的戏谑之词结尾,“这些只是目前哈佛已知的/也许还有很多,但是尚未被哈(发)现。”(“These are the only ones of which the news has come to Harvard/And there may be many others but they haven’t been discarv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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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元素周期表之歌》中文字幕版


20世纪60年代,勒尔紧接着创作了十几首言辞尖锐、愤世嫉俗,且经常有明确指向性的政治歌曲,比如《再见,妈妈,我要去扔炸弹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之歌)(So Long, Mom, I’m Off to Drop the Bomb (A Song for World War III))。正如《纽约时报》所说,“勒尔的缪斯女神并未受到诸如品味等抑制因素的束缚。”(勒尔后来将这句话印在他的唱片封套上)。在冷战的地缘政治和恐慌氛围中,勒尔的社会批评引起了许多在美人士的共鸣。然而,歌迷们可能会惊讶地发现,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他被征召入伍,在美国国家安全局负责数据分析的工作。


勒尔的大部分作品——三十年里创作了约50首歌曲(他本人认为是37首)——都展现了科学与社会之间如同一根紧绷的弦似的关系。他最受欢迎的专辑《那年是那一年》That Was The Year That Was就是一个代表,这张1965年的专辑收录了勒尔为美国版的BBC同名讽刺电视节目《那周是那一周》That Was The Week That Was所写的歌曲。《谁是下一个?》Who’s Next?揭露了核扩散的危险,《污染》(Pollution)突出表明了当时与日俱增的环境危机,如不可饮用的水和让人透不过气的空气。

1965年,汤姆·勒尔在旧金山演出。

来源:Ted Streshinsky / LIFE Images Collection / Getty


他创作的民谣《沃纳·冯·布劳恩》(Wernher von Braun)将矛头直指这名曾经的纳粹分子,冯·布劳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设计了V-2弹道导弹,后来成为美国阿波罗太空计划的一名主要工程师。勒尔认为,美国宇航局聘用冯·布劳恩是可以接受的,但把他塑造为一位美国英雄则是荒唐的。“‘一旦火箭升空,谁会在乎它在哪里落?’/‘这不归我的部门管,’沃纳·冯·布劳恩说”(“Once the rockets are up, who cares where they come down?’/‘That’s not my department,’ says Wernher von Braun”),这句歌词在如今的高科技伦理丛林中仍能引起共鸣。


与此同时,歌曲《新数学》(New Math)从一场失败的数学革命入手,将矛头直指教育系统,他在副歌部分生动地唱道:“太简单了,真的太简单了,即使一个小娃娃也会做”。


歌词精确

在纽约上东区长大的勒尔当然看得到他的创作与其所受的数学教育之间的联系。14岁的时候,他就开始在哈佛接受数学教育,小小年纪展露出惊人天赋。青少年时期,他就开始萌发创作歌曲的兴趣;在古典乐训练无果后,他转而研究流行音乐。在2000年的一次采访中,他总结了这些领域的双重影响。“歌词中体现的逻辑思维和精确度和数学一样,”他说,“写一首歌就像猜一个谜。


勒尔和数学家斯塔尼斯拉夫·乌拉姆(原子弹的制造者之一)在一点上观点一致,那就是押韵“促进创新联想……并成为一种自发的原创机制”。正如他2008年告诉我的那样:“如果‘von Braun’’没有和‘down’(及一些其它词)压上韵,那么就不会有歌中常常被人拿来引用的那两句了,而且很可能我压根就写不出那首歌。”


勒尔的音乐生涯始于大学,他的处女作是一首恶搞的运动歌曲《奋力战斗吧,哈佛》(Fight Fiercely, Harvard)。20世纪50年代初期,勒尔在物理系开了一档讽刺节目——《物理滑稽戏》The Physical Revue)(与当时的美国杂志《物理评论》(Physical Review)的名称形成双关)。他的表演伙伴包括诺曼·拉姆齐(后来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和李维斯·布兰斯科姆(后来成为美国总统的科学政策顾问)他们一起表演了《相对论》(Relativity)、《献给科学家的赋格曲》(Fugue for Scientists)和《计算尺之歌》(The Slide Rule Song)等小调。他正是从这里得到了足够的锻炼,为未来的成功奠定了基础。

汤姆·勒尔1953年发行的首张专辑的封面。

来源:Lehrer Records

他从1953年开始录制专辑。尽管美国的广播电台拒绝播放这些“有争议的”的内容,但他的名气却通过口耳相传,变得越来越大。在英国,皇家玛格丽特公主以及英国广播公司的支持极大地提高了勒尔的知名度,他一度考虑放弃自己的学术生涯。但在1960年,他厌倦了巡回演出,于是重新回到哈佛大学,想要完成统计模式方向的数学博士学位。


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无法在学术上做出独创性的贡献。正如他在这首以19世纪俄罗斯数学家名字命名的歌曲《罗巴切夫斯基》(Lobachevsky)中所写的那样:“剽窃!/别让人家的成果逃过你的眼睛!/……所以别遮住你的眼,/剽窃,剽窃,剽窃/——只是一定得称之为科研。”(“Plagiarize!/Let no one else’s work evade your eyes!/… So don’t shade your eyes,/but plagiarize, plagiarize, plagiarize/— only be sure always to call it, please, research.”)勒尔放弃了博士学位,于1962年开始在麻省理工学院教授数学,1972年又去了加州大学圣克鲁兹分校任教(并带了一个音乐剧班),直到2001年退休。


20世纪70年代初,他基本停止了歌曲创作和公开演出。1973年诺贝尔和平奖被授予当时的美国国务卿基辛格后,勒尔评论说:“政治讽刺已经过时了。”2002年,他仍然不太乐观地评论说:“我曾经认为有趣的事情现在变得可怕。我常常觉得自己像是庞培的居民,常常被要求就熔岩发表幽默的评论。”至于美国总统特朗普引发的“政治地震”,勒尔始终保持沉默。


他创作的歌曲富有活力、简洁幽默、旋律多变,因此经久不衰。尽管勒尔出人意料地没有入选《大英百科全书》(他的好友兼作词家和作曲家史蒂芬·桑坦却入选了),但是他的辛辣讽刺之作仍是20世纪美国最具原创性的艺术作品之一——更不用说其中所蕴含的数学美感。

Nature|doi:10.1038/d41586-018-03922-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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